近日,张艺谋御用文学策划师周晓枫首次发声,推出《宿命:孤独张艺谋》一书,直白剖析张艺谋。由于书中包含张艺谋巩俐恋情、张艺谋与平交恶部分,引发关注。2月26日下午,平方面回应称:“张艺谋为了卖书又一次恶意炒作。新画面(公司)会用和法律他的谎言。”澎湃新闻经长江文艺出版社授权,刊登书中关于张艺谋超生,以及张艺谋与巩俐恋情部分。
张艺谋适合当间谍,关于婷婷和孩子的事,他的行动和语言上都无着痕迹。不仅是我,工作室的人所知甚少。就连最为亲近的庞丽薇,长达十几年几乎是全面负责打理张艺谋各项事宜,也没想到,张艺谋藏住这么大一张底牌。庞丽薇此前跟我说:“导演虽然忙碌,但没什么私事牵扯,全是工作安排,不麻烦。”庞丽薇自然是先于我知晓秘密,可早也没早几个月,前后脚的事。她表达自己的惊讶时,形容得好玩:“哎呀,三个小孩都是正能的岁数,我去导演家,感觉天上飞的、地上跑的,都是孩子。”
从认识陈婷,平就是知情的。当年张艺谋带着陈婷在度假,一起去的,正是平夫妇。2013年11月,网上过“张艺谋和陈婷同游太湖”的旧照,真正的拍摄地点并非太湖,而是——镜头对面的人,正是平。事后,平和陈婷同样背景甚至几乎是同样的姿势的照片也得以,是为证明。并且,那次的之行,并非纯粹的旅行,平要借水行舟。因为张艺谋作为“杰出人士”,受到时任总理霍克的接待——借着张艺谋的名头和面子,平趁着这次出行,为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办理了绿卡。
很多看客都以为二张分手,是张艺谋预感平报复,所以才在之前紧急结婚。其实,的秩序相反。2011年拍完《金陵十三钗》,夏天,张艺谋的大儿子张壹男准备上学——此前孩子们上的国际学校并无严格要求,但等到正式入学,没户口不行。孩子们长期处于“黑户”状态,无论上学还是旅行,障碍颇多。这种情况下,在2011年9月30日,张艺谋和陈婷正式领取了结婚证。
张艺谋结婚没有事先告诉平,属于自作主张,擅自行事,招致后者大怒。平的太太给陈婷打电话,大发脾气地数落陈婷 好吧,还是用词直接点儿,骂了陈婷。陈婷自然委屈,伤心落泪。平夫妇认为陈婷叵测,张艺谋“甭理他们”,并且在行动上施以颜色,撤回了给陈婷和孩子们开车的司机——这个司机的工资是张艺谋支付,人,是平找来的。
平率性而为,但这招比较失策。一方面,是令张艺谋难堪和难受,他觉得“不看僧面看佛面”,平不应对自己的母亲和老婆如此不尊重,如此随意和教训,他消化不了这种感;另一方面,此事只有平知晓,司机一撤,张艺谋完全抓瞎,孩子每天上学、上幼儿园都得接送,让他去哪儿找到可靠的人,既能立即到岗,又得守口如瓶?这种情况下,不得已,张艺谋只能让庞丽薇临时充当司机。
此前,张艺谋事事信赖平,无论平怎么被人诟病,张艺谋认为:人无,不必求全责备。最关键的,张艺谋认为平任性、鲁莽、没有文化、处事不妥是真,可他对自己的好,也是实意。平是那种喝了酒能的人,他搂住张艺谋的脖子说:“哥哥呀,你比亲哥哥还亲。”张艺谋在这方面相反,说不出来这么暖意汹涌的话,再心潮澎湃,也是茶壶里煮饺子罢了。张艺谋曾对平不疑,不惜得罪他人,以所谓的兄弟情谊。
“平以前不这样 ”“我以为他真是想对我好的 ”当后来的狼狈处境被人嘲笑,张艺谋偶尔低声自语。两个人的相处模式,是逐渐调整和变化的——我相信张艺谋在过程中尽管不适,并未做出及时的反馈,以换和平,绝非是良好的沟通手段。两人关系的恶化,张艺谋也难辞其咎。张艺谋性格里的得过且过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酿成后患。
比如,张艺谋反感与陌生人的应酬周旋,可平把他约去,让他毫无心理准备就直接面对一屋子陌生的脸和手。张艺谋全程笑容可掬,没话找话——这本是他最不擅长和内心抵触的。可这一屋子的人,或是喜欢他电影的,或是准备投资的,或是平的熟人和朋友,不能怠慢。我不知道,张艺谋是否向平提起过反对,是否如实表达过自己的疲惫——也许有,但未受重视;也许没有,那就继续忍气吞声。显然,张艺谋对此类活动的厌烦积累到了一定程度,以至于当张艺谋意欲签约其他公司时,想把“应酬饭局”视为补充条款加到合同里。后来的正式合同里并无此条,张艺谋只是强调了创作的自主和自愿——只拍自己接受的题材和项目,在下拍摄电影。
与平合作长达16年,张艺谋逐渐感觉自己被工具化,受到“兄弟情”的——观察二张合影,发现基本上都是平搂住张艺谋的肩膀,很难发现张艺谋的主动性。张艺谋不习惯这种“秀恩爱”,但他配合。张艺谋“买卖不成在”,希望以自己的退让,换来和平分手。
得知孩子的事情之后,我从未向他人透露。遇到打听张艺谋情感的,我也只字不提。《金陵十三钗》公映之后,二张在宣传和一些我不愿谈及的细节上分歧越来越大,平对张艺谋的去意有所预感,但未从张艺谋的嘴里得到。
我的理解上,张艺谋是个很怕当面撕破脸的人——面对平的雄辩,他无以应对,而且深知必会遭到。张艺谋不愿再,他想选择安全着陆的办法,回避正面交锋。从平角度,认为张艺谋心机叵测且,需要给予敲打和。
2012年3月中旬,何珺爆料的前夜——印象是在12日晚上,记忆的误差应该不会超过几天,那时我们已事先得知消息,因为找到庞丽薇核实情况。谁有臂力能从山坡滚下的巨石?何况,人家说的是实情,是脓疮早晚有一天会溃破创面。关键是选的时候好,时值张艺谋的政协委员身份三届任满,此时此举,对于这位“老政协委员的”,事半功倍。
第二天就要见诸,张艺谋给我打了电话,铃声响起时已近子夜,聊的时间很短,并非表达,他的语气相对平静:“瞒也瞒不住了,跟你们家人说实话吧;省得新闻都出来了,你还得解释。”在这点上,他的理解让我意外又。我的确没有跟朋友和家人提及过他孩子的事情,虽然张艺谋没有提过要求,我也没有向他承诺过保密,所以他能猜到我守口如瓶,算是默契和了解。即使父母偶尔问起,我不愿对二老撒谎,也如实回答:“即使知道什么情况,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。”那天电话响的时候我本来睡着了——听到解禁通知,我立即如释重负,迫不及待地,晃醒睡到半昏迷的先生,给他讲起张艺谋的。
坦率地说,除了风雨欲来的不安,我还点不安中的兴奋,惺忪睡眼顿时充电量达至百分之九十。一方面说明,我对张艺谋的秘密滴水不漏,看似波澜不惊,可能临近警戒水位;另一方面说明,青春痘长在哪里最不愁人?当然是别人的脸上——就是对方长成了坑坑洼洼的月面,也有天文学家废寝忘食地拿起长距望远镜遥远地观赏。我当然知道,对张艺谋不利,可是听着倒计时的滴答声,感觉也不好,还不如求个速决。
何珺说:自己之所以能拿到陈婷的照片,来自证件,容易找到——这的确是一张身份证上的照片,但何珺的话存在破绽。庞丽薇肯定是了解张艺谋事情最多的人,她是在2011年才第一次见到陈婷;我当时只闻其名,没见过陈婷,工作室的人员们连捕风捉影的可能都没有。何珺仅仅作为一个试过镜的普通演员,何来如此准确线索,能言之凿凿,把都挖不到的资料公之于众?陈婷的身份证经常放在平手里,除此之外,平还有陈婷身份证的扫描件和复印件;而何珺的舅舅,是平的助手,就是帮助翻译高仓健来信的那位。
何珺爆料时表达过:曾以为是因为自己微博泄密而被《金陵十三钗》剧组,没想到是被人设局,遭到无情算计。她觉得不公,所以要来。小姑娘还是单纯,因为剧组里换演员是常事,何况还未正式开机——作为导演的张艺谋根本无需为解雇几个临时演员而策划。
张艺谋说,《金陵十三钗》剧组成立之初,就对演员强调过保密纪律,不允许与接触,也不允许在微博上发布消息。结果,何珺等几个演员还是在微博上透露了剧组信息。平勃然大怒,把张艺谋叫过去,是平激烈要炒掉这些演员。这样约定的群众演员,张艺谋没有“力挽”,只是提醒平——这几个演员,有关系户,一个是平的哥儿们托来的,另外一个就是的外甥女何珺。平说:“有什么呀!我做主,我去跟说!”张艺谋后来苦笑,说平描述的,肯定是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。
何珺当年报考电影学院,平曾让张艺谋找人帮忙。如此说来,何珺这一枪,岂不拿反了方向?我问张艺谋: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重复农夫与蛇的故事,是不是恨透了何珺?”张艺谋不解地反问:“我恨她干吗?不怪她。何珺是被一个策划大师的故事了,了的情节,然后填膺,要揭开我的层层画皮。何珺就是一个小孩儿,她哪里知道什么内幕,不知者不怪。”
张艺谋确定无疑,谁是幕后的那只手,信息的来源出自平——以及随后的孩子户口、家庭地址等等,因为除了平,无人知晓得这么详细。过了一段时间,网上又曝出陈婷抱着三个孩子的照片——这是当年陈婷和孩子拍摄一组秋景照片之后,制作成小卡片,送给平做纪念的。
多年前,张艺谋的父亲还的时候,只见过平两三面,反对自己的儿子与平合作。1997年张艺谋父亲过世之前,最后一面见张艺谋,老人留下遗言:“与平的合作,让我非常担忧,想起来就闭不上眼睛。从面相上看,平不善,如果合作得不好,你们一旦分手,你肯定遭到报复。你根本不是平的对手,对付不了他。”
张艺谋说自己当年不以为然,父亲胆小怕事,难免有老年人的过虑;后来的桩桩件件,父亲所言不虚。张艺谋目睹平对他人的报复,联想起父亲的遗言,他涌起阵阵寒意。跟过客交恶,张艺谋都缺乏勇气,何况这个既掌握自己、又恩威并施的“兄弟”。张艺谋遭到无休无止的报复,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与平较量和抗衡。张艺谋多次想过分手,但一想到此后如影随形的追杀和围剿,就放弃了。电影里插入个广告都会使他分心,何况频繁的暗器?他还是想把精力放在创作上。张艺谋选择逃避,甚至是以更努力地工作来逃避,逃避未来的。
尽管张艺谋心里早有准备,但何郡爆料,启动了预料中的复仇——张艺谋目睹多年隐藏在所谓情谊背后的,是赤裸的利益而非顾念的情谊,还是让他的内意吹彻。
也许何珺爆料仅仅是个?也许平无意分道扬镳,他发布一下信息,让张艺谋老实点儿,否则后患无穷?或者以平的性情,难忍张艺谋如此处事,想出一口心里憋闷的恶气?平最初的想法是不是想“给点颜色”?因为何珺爆料之后,听说平放话,要整治一下张艺谋,让张艺谋早晚认识到自己有多厉害,最后,张艺谋还得回过头来求他“复合”;并说在工作室安排了眼线,张艺谋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,没有他不知道的。这些,甚至让张艺谋的整个团队都产生了心理压力。可对张艺谋来说,逾越了底线,他的爆发是沉默的,但也是难以修复的。
凡事不能过界太多,否则,。何珺的爆料,恰恰坚定了张艺谋离开的决心。张艺谋就此事和陈婷商量过:“一旦决定分手,无论以后的报复时间多么漫长,报复手段多么猛烈和,我们都得认命,没什么可抱怨的。”陈婷支持分手,愿意一起面对叵测的后果。张艺谋对我说:“我一直是退后、退后,可退到最后,我一旦选择面对,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,无论是关还是挨刀子,我认。”是的,人一旦面对自己的软弱,恰恰是不再软弱的开始。
如果是和平分手,以张艺谋的性格,难免藕断丝连,不至决绝;及至图穷匕现,多少年来所谓的同盟,甚至比不上陌者那么友好。
何珺爆料之后,张艺谋和平之间再无一个标点符号的交流。2012年3月21日,我在工作室谈剧本,从助理那里得知,张艺谋正安排他们联系新画面,让庞丽薇带领财务人员去还东西——要把平原来说是送给张艺谋、实际却署名新画面和张太太的那两辆车,以及演员经纪所得的四百七十多万,全部交还新画面公司。张艺谋嘱咐庞丽薇的话是:“记住了,去的时候,咱们要挺直腰板,不卑不亢!”
说到演员经纪的问题,2008年底,张艺谋本来是为回来发展的女儿末末成立演员经纪公司,与演员三七分成:经纪公司拿三,演员拿七,相对许多经纪公司的五五分成甚至三七倒置,这个做法算是考虑和照顾演员的利益。这个三成,用于演员助理、经纪人的工资及公司日常开销。正在筹备和注册期间,平得知讯息,力劝张艺谋放弃这个想法,他的理由是:如果万一官司纠纷,处理起来不管是张艺谋还是末末出面,都棘手,不如冠以新画面公司之名。直到那个时候,善良、糊涂且怕麻烦的张艺谋,还未彻底对平的信任,导致把末末的利益拱手相让,也使入行不久的周冬雨、窦骁和倪妮,日后面临与新画面公司或私下和解或对簿公堂的处境,解约过程可谓艰辛。
3月21日这天,当我得知张艺谋准备归还财物的行为,颇为不解:“明明欠着你那么多钱,为什么还要上缴这些本该属于你的财产呢?损不足以奉有余,你就不替自己的孩子们想想吗?”张艺谋说:“反正我不想沾他任何东西,一刀切,最干净。”就这样,二张分手之后的2012年3月23日,庞丽薇到新画面公司交接事宜,还掉平借给张艺谋的两辆车:卡宴和捷豹;同时,张艺谋工作室的王霞分两笔,将合计4758975.67的演员经纪所得汇入了新画面影业有限公司。
2012年8月29日,我去甘肃出差期间,看到平击鼓。从二张分手之后到与新公司接洽和谈判的过程中,我们屡屡受到干扰,让生烦懑。我问张艺谋:“你为什么不对呢?谎言之所以能说到理直气壮的程度,是因为拿准了你不回应。你知道你成了个什么形象?成了薄情寡义的白眼狼!”
张艺谋说:“君子绝交,不出恶声。无论是夫妻、朋友、上下级、合作伙伴,只要是决定分开,即使我有百分之百的真理也无需向他人陈冤,因为所谓的在过程中会变成和笑话。相当于两口子打架,要站在街上拦住人,过的大叔大婶啊,你们给说说,评评理啊 我嫌丢人。我知道说出实情有利,可换来什么呢?别人不过说我窝囊、愚蠢、活该,看完热闹,人家就一句话:分赃不均狗咬狗!你觉得那有意思吗?起码,我为了自己的,也要保持沉默。”
“善者不辩,辩者不善”,这是出自《经》里的话。孔子在《论语》里也说:“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”,与的主张一致。然而,他们所言的中国古代社会消失了,如今这个喧嚣时代,沉默是金?也许这是装进坛子、埋进土里的金子,因为无人知晓挖掘之地,等同毫无价值。你以为的轻蔑,不过是他人眼里的胆怯。
风波愈演愈烈,张艺谋依然不改初衷,他说:“事实毫无用处。不说别的,你就看看那些网络之争,看看甄子丹与赵文卓,看看韩寒与,和崔永元,旁观者看得云里雾里,一团乱仗,多是跟着起哄,能有什么曲直的结论?除了法律能一锤定音,议论不管用。最好的结果,不过是给总结一句 罗生门 ,特别没劲。我们不用花那些工夫,干活儿是真的,不耗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。”
一个据说很准的实验:竖起大拇指,尽量向后扳,第一横纹的指端部分向后弯曲的幅度越大,其适应的能力越强。我试了试:笔直,自己不是个随机应变的灵活之辈,我的轴,我的较真和,从身体功能性看属先天性的。对比之下,张艺谋拇指上端的弯曲弧度很大,似乎也佐明实验的准确性。但我觉得,张艺谋有个短板,他从来没有得到出色调整,一直是他的障碍:他不懂制与行政化的公司管理。
张艺谋只喜欢干自己感兴趣的事情,他自己不想干的事,尤其那种缺乏创造力的杂务,他反感和,一听就烦,最好不要他的视听。除了对待电影他事无巨细,剩下的,张艺谋希望交由别人代管——从类型上,他确实需要一个“平”这样全面接管的操盘手。张艺谋甚至没有留意其中渐生的,被管得越来越多,他的也会陷入被管的危机。也许,这是一个不愿全面管理自己的人所付出的代价。
张艺谋的角色是创作者,他的热情和能量集中在那个领域,完全不是工商管理学精英的料儿。他不擅长制定罚分明的劳动制度,情绪化代替。有一次集中看片,到了约定时间,剪辑师迟到了。张艺谋:“是谁通知的剪辑师?”是小助理通知的,并已和剪辑师反复确认,这里没有通知者的任何。然而,剪辑师的电话无法接通,粗剪片由她一人保管和,她不到,一屋子人就得活活等着。张艺谋急得没有的时候,糊里糊涂觉得:应该严重小助理。幸亏被在场者提示和反对,他才恍然大悟般,惩罚只应针对迟到者,其他人无责。
张艺谋很少表扬下属,最早认识他的时候,我认定这是一种者的积习,后来发现,这也是严格要求所致。张艺谋认为,把工作做好是天经地义的本分,一旦没做好事情,被同样理所应当。张艺谋说:“如果达不到要求,我不会地表扬,哪怕出于礼貌的敷衍也做不到。我明白,作为导演,应该及时给予鼓励,这是职业需要。可我不行,这是缺陷。”
记得巩俐刚刚拍完《归来》,只有少数人看过尚未定稿的粗剪片,我算其中一个。巩俐不踏实,忐忑地问我观影印象,让我好生诧异。我认为冯婉瑜的塑造,对电影的完成至关重要,她也是巩俐表演实力的巅峰呈现——因为,我已辨识不出其中的巩俐,就像分娩而出,冯婉瑜成为而完整的新生命。我跟巩俐说:“你有什么可担心的?不管电影未来命运如何,哪怕是个泰坦尼克号呢,你也坐上救生船啦。我们还得在冷水里泡一会儿,正想办法搭上你的皮筏子逃生呢。”我感到奇怪:“看过片子的人都夸你,难道,导演没有表扬你吗?”巩俐说,她心里完全没底儿,导演从不褒,在现场拍片时同样如此,顶多被追问之后,张艺谋回答一句:“没问题。”即使在他们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,巩俐问张艺谋:“你爱不爱我?”吭哧半天,终于得到三个字的答案,可惜是与众不同的三个字:“没问题。”
张艺谋对自己熟悉的人,不会斟酌方式方法,有些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;而间距远者,他倒妥帖而礼貌,记者和初来的访客会被他的温和态度惊着。张艺谋越直接,说明越不拿你当外人。话说回来,给要求严格的张艺谋干活,工作人员本来就压力大,在他这种“做得好应该,做不好应该检讨”的原则下,纵理解,也难免心怀忧怨。
我家住昌平,接到张艺谋电话紧急开会,而要赶到位于东南四环的工作室颇费时间。我事先告知:“我现在立即出发,远,一个小时之内我肯定到不了啊,别觉得我磨蹭。”声明无效,我在四环的数个段都接到助手的电话:“导演问你怎么还不到?”别说堵车严重,就是我开方程式走赛车道,也不可能在他话音刚落,就光速般抵达会议室啊。
还有一次,我正兴高采烈地春游 突然被打断,因为接到他119火警般的电话要求我火速赶到办公室。我以大局为重,像黑旋风一样跑过去。谁知张艺谋像刚遇到什么烦心事,拉着一张比黑旋风还黑的黑脸进屋,谁都对不起他似的。没说几分钟话,他就带着不耐烦:“好了,没事了吧?就这么着,我还有别的安排呢。”打道回府的上,我想着他那一脸轰苍蝇的表情就觉得自己是被打发回去,我悲愤地自言自语:“以为我多想来见你呢?以为我多愿意跟你说话呢?你以为我放着悦目的花红柳绿不看,非要来观赏你这套苦大仇深的五官?你以为我多喜欢伺候你呢?我恨不得伺候!呸!呸!呸!”我忍不住按了一声喇叭来表示内心的愤慨。我还没到家呢,又接到张艺谋的电话。他什么事儿都没有,聊起刚刚想起的一个好主意,他的语气里因为意外的偶得而颇为喜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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