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见和死去的亲人说话女作家苏青,在上海与张爱玲有“文坛双璧”的雅号,她生在鄞县一富商家庭,祖上是慈溪冯氏,可谓地道的宁波女儿。在其自传体小说《结婚十年》中,对宁波人嫁女儿的旧式风俗,有细致入微的描述,在此摘记一番。
婚礼前夜,女儿要与母亲同睡,“那是宁城的规矩”,为了“好在夜里细细教她做媳妇的道理”。次日清早,要先在床上吃点心,吃好仍旧睡下,等待花轿进门。
“坐花轿是我乡女儿的”,据说是因为宋高逃至浙东时,为一姑娘所救,于是便降旨,凡府姑娘出嫁,均得乘花轿。最初的花轿仿御轿而制,四围有凤凰,轿前有彩灯,十分华美,如此规矩一流传,至年间已是登峰造极,慈溪商人虞洽卿嫁女时所制“万工轿”,声称耗时逾万工,朱金木刻,彩绘流苏,可谓金碧辉煌。
花轿只有可乘,寡妇再嫁只能乘彩轿,若有姑娘嫁前失贞,冒充坐了花轿,据说“轿神便要降灾,到停轿时,那位姑娘便气绝身亡了”。
花轿进门后,至新娘房前“催妆”,随后由伴娘进屋为新娘化妆。新娘身着红绸衣,头戴红纱罩,手捧红绢花,脚上还要穿一双刺绣鸳鸯大红缎鞋。此鞋极有讲究,据说新娘要穿着它上轿,换下来妥善保存,等公婆百年之后,拿出来缝上孝(hao)布,留出鞋跟头一阔条红的,那便是助公婆之红灯了。
化妆完毕后,由兄弟来将新娘抱至花轿,入轿也应由兄弟推进去,不好自己进轿。据说新娘此时应哇哇大哭,以表示不忍离开父母。
坐轿也有规矩,坐定后决不能动,动了便意味要改嫁,更有甚者,要令伴娘将一滚烫的铜炉置于新娘脚下,以其定力。轿子里还有轿神,乃一吊杀鬼,据说她盘踞于新娘头顶,专门考察新娘与否,若发现稍有出入,便会将新娘处死。
如此直至男方家中,会有小姑娘伸手入轿,扯新娘裙摆,这便是暗示要“出轿”了。出轿的新娘要至堂前等候,新郎此时应预先躲藏好,表示不愿拜堂,再由大家把他找到,硬拖出来,这才无可奈何,勉强地拜天地,这也是旧式的规矩。
最后就是行礼,新郎新娘对立,三鞠躬。行礼毕,新娘由伴娘领去换妆,再随新郎回前厅向长辈族人行献茶礼。一一行礼毕,天也将黑,新郎新娘由大轿抬到婚房,之后,便是洞房花烛夜了......
苏青的《结婚十年》发表于1943年,当时颇受上海市民的追捧,书中对女性境遇、夫妻关系的描绘与都很超前,放在现在也并不过时。
苏青的作品大都关于饮食男女、人情世故,她的语言朴实真挚、蕴藉深远,张爱玲称之有“天涯若比邻”的亲切,对于我们宁波一带的读者来说,她的书里还有不少宁波的俗语乡谚,以及对本乡风土人情的介绍,推荐大家去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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